“动作快一点，你已经可以预判我的进攻，为什么还是不能及时防御反击。”秦衡说着用匕首弹开夏羽澜的剑，左腿紧跟着上扫，挡住了她的退路。趁着夏羽澜没有防备而摔倒的瞬间欺身而上，用匕首抵住了她的喉咙。
　　直到秦衡将匕首拿开，夏羽澜才缓缓吐出一口热气，汗水顺着发梢落入草地之中。
　　“又输了。”秦衡摇头叹息。“。”
　　“太难了，做不到。”夏羽澜摇摇头，沙哑的嗓子有些发痛。“我可以通过气流感受到你会怎么进攻，但你的速度太快了，我根本来不及考虑下一步。”
　　“不要考虑。”秦衡批评道，“即时的战斗根本不会给你慢慢思考的时间，可以预知对手的进攻，这是你的优势，同样也是你的劣势。”

　　“为什么？”
　　“你过于依赖它，总想着后一步、后几步该怎么走，大脑思考得越多，手上的动作就越慢。最好的方法还是见招拆招，不要让头脑去支配该怎么做，而是让身体直接行动起来。”
　　“嗯……”
　　“放轻松点，暂时休息一会吧。”
　　夏羽澜就这么躺在地上，四肢酸痛，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架了一样。
　　她觉得脑子很乱，这才只是第一天而已。

　　
　　站起倒下，再次站起又再次倒下，无数次感受着灵力枯竭的滋味，直到站都站不起来，
秦衡才宣布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。
　　夏羽澜最后是被秦衡背着回去的。
　　“小家伙看起来这么瘦，没想到实际上还挺结实的。”秦衡说着，将趴在自己背上已经睡着的夏羽澜放在了她的床上。“等会你给她用热水洗一下，最好多泡一会，免得明天身体疼得动不了。”
　　“自然。”采儿应道。
　　
秦衡原本打算再说几句，但看到采儿一副准备赶人的样子，无奈自觉地往外走去：“那我就先回去了，记得明天叫她起床，可别迟……”
　　“嗯。”没等秦衡说完，采儿便关上了门。
　　她其实是对秦衡有些不满的，即便能够理解，但这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性。
她不想看到羽澜受伤的样子，想要保护她，但更重要的是不想束缚她，采儿很清楚，也很理解这种感受。所以她必须忍受这矛盾的折磨。
　　轻轻地触碰着夏羽澜的身体，是跟平时不一样的热度——即使看不到，她也能想象出夏羽澜此刻的样子——满身的乌青。
　　再轻柔的动作也无法阻止她感到疼痛时的轻哼，采儿还从未有过如此紧张不甘的时刻——除了被贝塔狂魔追杀的那次。
　　
　　早已备好热水，浴室里雾气弥漫倒也不会让她们觉得冷。
　　采儿轻轻地抱着夏羽澜，又小心地将她放入浴池里，接着从旁边拿出一瓶碧绿的药剂缓缓倒入水中。
　　指尖汇聚灵力，点揉在夏羽澜光洁的肌肤上，沿着八条奇经运行，调节着全身血气。水中溶解的药剂被渐渐吸收，如果采儿能看到，一定会发现夏羽澜身上的淤伤都已恢复完全。
　　体内的灵力变得稀薄，即便如此，采儿也丝毫没有懈怠，依旧认真地温养着夏羽澜的经脉。
　　也许是药液的原因，又或是在水中的缘故，采儿觉得夏羽澜的肌肤……嗯，异常的温润。说起来，自己已经四年没有看到过夏羽澜的脸，明明两人一直都在朝夕相处。
　　这么想着，采儿抬手抚上夏羽澜的脸庞，一点点地描绘，似乎比记忆中的成熟了一些，原本肉乎乎的脸颊都消失了。

　　沿着眉棱骨往下，滑过挺翘的鼻梁，最后落在她的唇上。
　　心下微动，采儿突然觉得全身热了起来，也许是浴室里水蒸气的作用。
　　采儿摇摇头，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，单手捧着她的脸，拇指却又在不经意间抚上她的唇。下一秒，指尖便被轻轻咬住。
　　像是做坏事被抓住了一样，
采儿下意识地就想抽回手，她成功了，心跳得很快，又夹杂着一丝失落。
　　“怎么了？”夏羽澜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浴池里，顺手攀住采儿的脖子坐起身来，蹭着她的鼻尖说道，“你的脸看起来很红。”
　　“有点热。”略微拉开点距离，采儿问道，“身体感觉怎么样，好点了吗？”
　　“嗯……”夏羽澜感觉到体内有别于自己的灵力——此刻正默默地游走在全身的脉络当中，极度疲乏的得以缓解，令她舒服地哼了一声，“好多了。”
　　“那，还要再泡一会儿吗？或者……”
　　“我饿了。”夏羽澜懒懒地趴在采儿肩上，说起来她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。

　　“我去取饭菜，羽澜你、先穿好衣服。”
　　因为夏羽澜醒来的缘故，采儿原本撑在她背部的左手竟滑到她的腰部，感受着这光滑细腻的触感，一种莫名的羞耻涌上心间，下意识地就想松手，却又不想显得太过刻意。只好连同另一只无处安放的右手，僵硬地一动不动。
　　“好。”夏羽澜说着，坐直身子，掬起一捧水洗脸，完全清醒后却发现采儿还愣在这里。好奇地伸手戳着她的脸，“在想什么？”
　　“没、没什么。”采儿这才回过神来，“我去取饭菜。”
　　看着她有些慌乱的步伐，夏羽澜有些不明所以，这样的采儿真的很少见。
　　甩干身上的水珠，夏羽澜拿过放在一旁的睡衣穿好，不用想也知道是采儿准备的，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。
　　“稍微加热了一遍，吃完早点休息吧，明天不是还有训练吗。”
　　“嗯。”夏羽澜默默地扒饭，不愿意去想明天还要挨揍的事实。
　　“不开心吗？”
　　“没，我只是觉得训练没有效果。”
　　“才一天而已，况且你是在跟强者对练，秦衡的压迫感可不是大赛上的那些人能比得上的。”
　　“话虽这么说，但三天……现在只剩两天了，这是训练吗，难道不是在临时抱佛脚。”
　　“聊胜于无。”
　　“唔……”
　　“还是说你对自己没有信心？”
　　“怎么可能。”
　　“所以我们只是在想办法让你赢得更轻松。你现在缺少的是什么？”
　　“我不知道。”
　　“这就要通过不断的训练来找寻并弥补，训练可不只是动手，更要动脑，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悟。”
　　采儿抬手去摸夏羽澜的脑袋，却是湿漉漉的一片。
　　“怎么没擦干头发？”
　　“麻烦。”
　　“这样睡觉会不舒服的，先吃饭，吃完我帮你擦。”
　　夏羽澜原本是打算通过控水烘干头发，但听到采儿的话，又犹豫了起来。既想让她帮忙，又不想让她累着，毕竟现在已经是午夜。
　　“怎么在发呆？是想让我再顺便喂你吃饭吗？”
　　“唔……也不是不可以。”夏羽澜红着脸说道。偶尔任性一下也可以吧，就今晚，大不了明天自己再帮采儿喂饭擦头就好了。
　　“你呀。”采儿捏了捏夏羽澜的脸，顺手拿起碗筷，却又猛地发现一个问题。自己是习惯了，所以即使看不到也不会影响吃饭，但喂饭的话……难度可不小。虽说以前看得见的时候也不是没有……呃，好像更多的是被喂。好吧，现在轮到她自己发呆了。
　　夏羽澜也似乎发现了这个问题，自己似乎是有点强人所难，便想拿回饭碗，却又遭到了采儿的拒绝。
　　“乖，放心，我可以的。”
　　这么想来，自己还没怎么喂过羽澜吃饭，一直是在被喂。虽然之前是因为不能自己独自吃饭……总之，采儿莫名的胜负心被点燃了。
　　戳，不对，再戳，也不对，那就再再再戳一下。
　　“是这里。”夏羽澜无奈地说道，趁着采儿再次动作时抢先凑上去含住饭菜，又顺手拿过一张纸擦去脸上的油。
　　“抱歉。”采儿略带歉意的说道，但丝毫没有放下筷子的打算。
　　这顿饭要吃到什么时候啊，夏羽澜不禁这样想着，转头却看到了汤里的勺子。于是乎，夏羽澜一边配合着采儿小心翼翼地喂食，一边又趁她不注意用勺子飞速扫荡起食物来。所以当采儿再也夹不起哪怕一根菜时，她还有些疑惑，自己喂饭速度有这么快吗？
　　简单地洗漱后，两人总算可以休息了。彼时夏羽澜已经困得睁不开眼，倒也顾不上刚吃完饭就睡觉会给身体带来的负担。或者对已经四阶的夏羽澜来说，也不会有什么负担。
　　习惯性地轻搂着对方，在彻底睡着之前两人都有着不同的思考。
　　夏羽澜是纠结于训练的进展，而采儿……则深陷于喜欢与被依赖的漩涡之中。